女性暴力:虐待、折磨、杀人的是她
欧阳家百威尔士和英格兰的关系(2021.03.07)
利维坦按:女性“应该”是什么样子?“天性”温柔,持家,母性,柔弱,照顾孩子与家人?这种观念我们是何时形成的?
虽然男性暴力犯罪明显多于女性,但我们该如何理解现实中存在的女性暴力犯罪?又该如何解释那些犯下连环杀人的女性?如果从生物本质主义出发,所谓“正常”的女性该是什么样貌?如果抛开暴力犯罪,女性的“力量感”又该如何理解?文/Katharine Quarmby译/杨睿校对/石炜原文/mosaicscience/story/women-kill-abuse-torture-female-violence 罗斯玛丽·韦斯特(Rosemary West)是杀害玛丽安·帕丁顿(Marian Partington)的凶手之一,但帕丁顿正在努力理解、宽恕她——因为帕丁顿认为,理解是打破女性暴力恶性循环的唯一方法。
罗斯玛丽·韦斯特(右)与她的丈夫弗雷德·韦斯特
谁都不愿意有这种经历:警察到你家告诉你,你的家人被杀害了。对于玛丽安·帕丁顿来说,过去的整整20年里,她并不知道露西(Lucy)发生了什么。直到1994年3月一个星期六的
早晨,警察到她家告诉了她一切。
1973年,露西21岁,是她在埃克赛特大学念英语的最后一年。但这年12月的一天,露西在切尔滕纳姆(Cheltenham,英国英格兰西南部城市)等公车时失踪了,她的音讯自此石沉大海。20年之后,警察终于到了露西,她惨死的事实也慢慢浮出水面:就在格洛斯特克伦威尔街25号的地下室里,露西和其他的受害者一起,饱受折磨后被连环杀人狂弗雷德和罗斯玛丽·韦斯特杀死、分尸、掩埋。
1995年元旦,弗雷德·韦斯特在狱中自杀身亡。同年11月,罗斯玛丽被控犯有10起谋杀案,其中包括她自己16岁的女儿,8岁的继女和她丈夫身怀六甲的。她被判处无期徒刑,终生不得假释(英国没有死刑)。
被虐杀的10位受害者
玛丽安说:“我的死和性剥削、待有关。她饱受折磨而死,连死后都未得安宁。我每每谈起这件事,想起她经历的那些痛苦和折磨,打心底里觉得恐怖。而且她在遭受这些折磨时却没办法出声,这是最可怕的。她的嘴被捂住了......我想如果我不把发生的一切说出来,我可能也会死去吧。”
玛丽安和一个非宗教组织合作开展“宽恕项目”(the Forgiveness Project),把她的故事讲给监狱里的犯人们听,作为恢复性司法(restorative justice)工作的一部分【译者注:恢复性司法过程中,所有与特定犯罪有关的当事人聚到一起,共同商讨如何处理犯罪所造成的后果及其对未来的影响。——英国犯罪学家托尼·马歇尔(Tony Marshall)】。2004年,玛丽安致信罗斯玛丽。此时,罗斯玛丽的罪行已经公之于众,深受英国公众的唾弃和憎恶。但玛丽安这封信的字里行间却都充盈着她对罗斯玛丽的怜悯和同情。然而,这些怜悯和同情并没有打动罗斯玛丽,她回信让玛丽安再也不要给她写信。
想要直面罪恶并不是件易事。玛丽安想起韦斯特被收押的情景,“我绝不轻易用堕落这个词。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我坐着听她对我做了什么......我能感受到自己的灵魂也在慢慢腐坏。”她还表示,和女性罪犯一起做恢复性司法工作,更加具有挑战性。
和男性相比,女性犯罪的可能性好像更小一些。但英国女性暴力犯罪的比例却一直在增加。和1999/2000的数据相比,2007/08年因暴力犯罪被逮捕的女性人数翻了一番。不管这一增长反映的是暴力犯罪案本身的增加,还是案件曝光度的增加——抑或是两者皆有,这一问题激起了激烈的讨论。
“女性不仅凶残,甚至还会杀人”这一点令人震惊。为什么?难道女性犯下的暴行和男性犯下的暴行有什么区别吗?不管怎样,我们对待男性暴力和女性暴力的态度并不一样。媒体捉笔如刀,常残忍地把女性罪犯刻画成某种典型形象,这些罪犯和她们的受害者们都很难从恢复性司法中受益。
直面女性暴力并不容易,但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摸索一种新理念:要改造女性罪犯,让受害者得到更好的支持。为此我们必须更进一步,更深入地理解女性走上犯罪或是杀人道路的原因。
力量与暴力的历史
历史上,女性的力量不仅被人认可,甚至会得到赞扬。很多女战士像偶像一样,受到了大众的爱戴,例如圣女贞德、布狄卡女王(Boudicca,领导了不列颠诸部落反抗罗马帝国占领军统治的起义)和亚马逊族女战士(希腊神话中善战的女战士一族)。近来,西方和其他社会的女性也开始在军事上占据主导地位(英国正在考虑,计划从2016年年底开始,允许军队中的女性担负近身搏击的任务)。女性已经向世界证明,她们有足够的能力使用和证明她们的选择和力量——甚至有时候是以非常邪恶凶残的方式:纳粹训练了50万名女性,提供军事服
务,其中约3500名在纳粹集中营担任守卫。还有一小部分女兵要接受战争犯罪的审判。
纳粹党徒伊尔玛·格蕾泽(Irma Grese):她所学专业是护士,却选择了集中营女看守的行当。凭着虐待、折磨、杀害犹太女囚的异乎寻常的热情,她十八九岁时就获得了令众多女看守羡慕不已的铁十字勋章,在20岁之前又被破格晋升为女囚集中营的看守长
1997年,种族灭绝罪行发生三年之后,我第一次去卢旺达。我采访了幸存者和犯罪者,把他们的证词翻译出来,打算为幸存者筹办慈善活动。在此过程中,有很多女性和这些罪行有关。人数之多令我难以置信。她们是这些罪行的旁观者、煽动者,甚至是其中的关键人物——她们在大屠杀中也扮演了同样的角。
当女性被卷入这些罪行时,我们体会到的是更深的背叛感,因为女性“不应该”会犯下这样的罪行。在诸多证词中,有一份令我最为毛骨悚然,时常萦绕在我的心头:女犯人在房子里撒满辣椒,这些辣椒会让藏起来的孩子打喷嚏,发现他们后将他们拖出去处死。
20世纪70年代开始,人们开始关注男性对女性实施的暴力犯罪。这在很多方面改变了暴力犯罪的基本框架——由家庭暴力和亲密关系暴力转向更大程度上的性别暴力。这一转变在人们
的意料之中——犯罪记录中的“性别差异”已经广为人知:男性犯罪的比例高于女性;涉及严重暴力罪行的男性更多(男性实施的暴力罪行占80%);男性二次犯罪的可能性更大;男性谋杀伴侣的可能性更大;男性实施家庭暴力、跟踪骚扰和性犯罪的可能性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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