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ele中国研究㊀第２５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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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ＳＳＡＰ，２０２０
女孩的数学成绩何以优于男孩？
基于ＣＥＰＳ２０１３年的基线调查数据
㊀陈彬莉㊀白晓曦∗
摘㊀要：学业成就的性别差异是教育不平等的一个基本维度，越来越多的研究发现，女孩的学业成就开始赶上甚至超过男
孩㊂本研究以ＣＥＰＳ２０１３年基线调查数据为基础，考察了传统
男性优势 学科数学成绩的性别差异以及可能的影响因素㊂研
究发现，初中阶段女孩的数学成绩显著高于男孩㊂一方面，传统
的社会性别观念，尤其是数学性别刻板印象导致女孩形成低数学
能力的自我认知；另一方面，女孩及其父母的高教育期待㊁女孩
在学校教育过程中高自律的卷入在一定程度上补偿了性别刻板印
象所带来的负面影响㊂
关键词：性别差异㊀数学性别刻板印象㊀教育期待㊀自律
一㊀问题的提出
学业成就的性别差异是教育不平等和性别分层的一个基本维度㊂学业成就一方面关系到不同性别体各个层次的教育机会获得，另一方面也关系到其在后续劳动力市场的各种处境㊂在过去３０年中，一些国家的女孩成
①陈彬莉，北京师范大学社会发展与公共政策学院讲师（ｂｌｉｃｈｅｎ＠ｂｎｕ ｅｄｕ ｃｎ）；白晓曦，
沈阳师范大学学前与初等教育学院讲师（ｂａｉｘｉａｏｘｉ１２６＠１２６ ｃｏｍ）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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绩已经全面赶上甚至超过男孩，其中就包括传统的 男性优势 学科，如数学㊁科学等（Ｇｏｌｄｉｎ，Ｋａｔｚ＆Ｋｕｚｉｅｍｋｏ，２００６）㊂还有一些国家，虽然女孩的优势仅仅体现在传统 女性优势 学科，如语文等，但与以往相比，她们与男孩的数学成绩差距也在缩小（ＯＥＣＤ，２００４；Ｌｉｖｉｎｇｓｔｏｎ＆Ｗｉｒｔ，
２００４；Ｃｈｏ，２００７）㊂在中国，研究者对于这一问题的关注相对较少，近些年有少量研究发现，中学阶段女孩在各个方面的学业成就均高于男孩，其中语文和英语的优势要更明显（Ｌａｉ，２０１０；Ｘｕ＆Ｌｉ，２０１８）㊂女孩赶超男孩引发了一些国家和社会对于 男孩危机 的关注与讨论㊂
具体到初中阶段，传统被认为是 男性优势 学科的学习成绩的性别差异，一方面关系到不同性别体进一步的高中学科分流㊁后续的高等教育机会获得以及大学的专业选择，另一方面也关系到未来劳动力市场中的不同发展机遇㊂在传统被认为是 男性优势 学科的学习中，由于性别刻板印象的存在，女孩通常面临不利处境㊂对于这些刻板印象观念的认同可能会削弱女孩的信心及学习兴趣，进而影响到其成绩（Ｂｉａｎ，Ｌｅｓｌｉｅ＆Ｃｉ⁃ｍｐｉａｎ，２０１７），以及将来的专业和职业选择（Ｃｈａｔａｒｄ，Ｇｕｉｍｏｎｄ＆Ｓｅｌｉｍｂｅ⁃ｇｏｖｉｃ，２００７）㊂而且也有研究发现，与男孩相比，中学阶段的女孩有更多的负面体验，比如更容易抑郁㊁有更多的对学业成就的担忧以及承受了更多的学业压力（Ｐｏｍｅｒａｎｔｚ，Ａｌｔｅｒｍａｔｔ＆Ｓａｘｏｎ，２００２）㊂在这样的
背景下，为什么女孩的数学成绩仍然优于男孩？女孩及其家庭通过什么样的心理机制或者过程来抵抗或者削弱由传统社会性别观念尤其是数学性别刻板印象所带来的不利影响？本研究将以ＣＥＰＳ２０１３年基线调查数据为基础，试图回答这一问题㊂具体来说，研究问题可以分解为如下两个方面：第一，传统的社会性别观念对不同性别学生的数学成绩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第二，女孩通过什么样的补偿机制来克服传统的社会性别观念所带来的不利影响㊂对于这两个问题的回答一方面能够丰富教育领域中的性别研究，另一方面也能够为改善性别不平等的状况提供智力上的支持㊂
二㊀文献述评
针对数学成绩的性别差异尤其是女性优于男性的现状，现有研究主要从三个方面展开：第一方面为传统社会性别观念以及与此相关的自我认同；第二方面为不同性别学生非认知能力的差异；第三方面为不同性别学生童年时期不同的社会化模式以及由此导致的能力差异㊂
（一）传统社会性别观念：数学性别刻板印象
性别刻板印象是传统社会性别观念的一个重要方面，是在长期的性别实践中围绕不同性别的个体所形成的一种普遍存在的感知偏差㊂学科性别刻板印象指的是人们固定所持有的一种观念，认为女性在文史类领域的学习更好，而男性在理工类领域的学习更好（Ｐｓｅｅｋｏｓ，Ｄａｈｌｅｎ＆Ｌｅｖｙ，２００８）㊂数学刻板印象是学科性别刻板印象中最典型的一种，是社会强加于男孩和女孩的关
于数学学习能力的角期待㊂这些期待在儿童早期的社会化过程经由父母潜移默化㊁学校以及社区环境的影响逐渐转变为不同性别体对于自我数学能力的不同判断乃至认同㊂
刻板印象威胁会产生一系列后果，主要表现为个体行为上的表现不佳和心理上的分离和不认同（阮小林等，２００９）㊂大量的研究均表明，数学性别刻板印象对女性学习和发展带来消极影响，给女性的学科选择㊁就业和发展带来很多障碍（Ｌａｎｅｅｔａｌ ，２０１２；Ａｐｐｅｌ＆Ｋｒｏｎｂｅｒｇｅｒ，２０１２；Ｂｉａｎ，Ｌｅｓｌｉｅ＆Ｃｉｍｐｉａｎ，２０１７）㊂处于消极的数学性别刻板印象条件下的女生的数学成绩往往差于男孩（Ｓｐｅｎｃｅｒ，Ｓｔｅｅｌｅ＆Ｑｕｉｎｎ，１９９９）㊂通常情况下，当女生认同数学性别刻板印象时，其在完成数学任务时表现相对较差（Ｓｍｉｔｈ＆Ｗｈｉｔｅ，２００２；Ｂｌａｎｔｏｎ，Ｃｈｒｉｓｔｉｅ＆Ｄｙｅ，２００２）㊂与此同时，当消极的刻板印象威胁着某一体的能力和价值时，与之相对的外体成员可能会经历刻板印象提升（Ｗａｌｔｏｎ＆Ｃｏｈｅｎ，２００３）㊂
数学性别刻板印象的存在客观上将女性置于不利处境，她们会担心自己会验证所属体的消极刻板印象㊂在数学的学习过程中，数学性别刻板印象通过学生对于自我能力的认知㊁信心以及领域认同等多种途径最终影响数学成绩（Ｂｉａｎ，Ｌｅｓｌｉｅ＆Ｃｉｍｐｉａｎ，２０１７）㊂那些明显意识到自己是负面刻板印象目标的女生，在评估情境中数学成绩下降更为明显（Ｂｒｏｗｎａ＆Ｐｉｎｅｌ，２００３；Ｓｍｉｔｈ＆Ｗｈｉｔｅ，２００２）㊂数学低能力的自我判断会影响女生的自信心
以及相应的课堂表现（Ｍｕｉｓ，２００４；Ｍａｒｔｉｎｏｔ＆Ｄéｓｅｒｔ，２００７）㊂即使女生的数学分数比男生高，但她们在数学学习过程中仍然会表现出低自信㊁低估自身能力的特征，其自我报告的数学成绩也要低于男生（Ｍａｒｔｉｎ
＆Ｐａｒｋｅｒ，１９９５）㊂除此之外，随着年级㊁年龄的升高，数学成绩的性别差异往往会表现出与性别刻板印象相一致的特征（Ｂｏｌｇｅｒ＆Ｋｅｌｌａｇｈａｎ，１９９０）㊂可能的原因在于，高年级的学生对他人意见越来越敏感，也越来越遵守社会性别规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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