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丨年4月
笮2期总第184期
公安学刊——浙江警察学院学报
Public Security Science Journal----Journal of Zhejiang Police College
Apr. ,2021
No.2 Ser.No. 184
〇侦查学研究主持人：刘鹏涉网新型犯罪资金流侦控对策研究
徐永胜“2，刘方杰3
(1.华东政法大学，上海200042)
(2•浙江警察学院；浙江杭州310053)
(3.舟山市公安局定海区分局，浙江舟山316100)
摘要：涉网新型犯罪行为人利用信息网络技术远距离、非接触实施，快速转移、隐匿资金。通过对涉网新型犯罪资金流的分析，揭示资金转移和隐匿的规律，抓住犯罪的基本命脉。将涉网 新型犯罪资金流分为非货币财产流、银行货币资金流两大类，具体包括转移模式、P0S机资金 套现转移模式、虚假边境贸易转移模式、“聚合支付”转移模式、点卡转移模式和虚拟货币类转移模式等六 种。通过各种资金流模式的可视化流程图，结合具体案例解析资金转移规律，提出有针对性的侦控对策。
关键词：涉网新型犯罪；资金流；资金转移模式；；侦控对策
中图分类号：D918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3040(2021)02-0037-12
当前，数字化推动信息智能技术渗透、运用和 融合，改变了经济、文化和社会的基础及形态，出现 了数字经济、数字文化、数字社会的雏形。1信息通 信网络技术在电话、网络等机器设备上使用的语言 是以数字表达的，所以，学者也将其称为数字化转 型。[2数字化社会的基本特征是业务行为数字化,
收稿日期:2020-12-18
作者简介：徐永胜，浙江警察学院侦查系刑事侦查教研室主任、副教授，华东政法大学刑事法学院博士研究
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侦查学、犯罪学；刘方杰，浙江
省舟山市公安局定海区分局民警，主要研究方向
为新型犯罪侦查
基金项目：本文系2020年度公安部公安理论与软科学研究计划项目“基于全球警务合作框架的跨境调证法
律制度研究”（项目编号：2020LLYJZJST067)、2020
年浙江警察学院校局合作科研重点项目“涉网黑
灰产业链结构与犯罪支撑研究”（项目编号：
2020XjZ001)、2020年浙江警察学院校级科研重点
项目（民警教育训练专项）“教字化条件下新型诈
骗犯罪资金转移模式与侦控”（项目编号：
2020ZXZ001)的研究成果犯罪行为人借助信息网络技术数字化的条件，实现 传统犯罪网络化。网络犯罪已逐渐摆脱犯罪现场 和犯罪行为的束缚，犯罪的创造力和复杂性不断提 高，变得更加社交化、移动化、专业化和工业化。U 乔治•奥雷库认为，打击网络犯罪需要考虑国际性 动态，追踪网络犯罪技术、社会法律、地下经济等因 素对网络犯罪的影响。:4马忠红教授认为，侦查电 信网络犯罪遇到了管辖、取证、破案和追赃等 系列难题5多国犯罪统计数据显示，传统财产犯 罪减少不是犯罪下降的结果，而是犯罪已从线下转 向线上数字化条件下信息网络技术的广泛应用，为传统犯罪插上翅膀，犯罪行为的发起、实施和 完成均是依靠现代信息网络技术的便利、快捷的特 性。发端于我国台湾地区的电信网络犯罪就 是新型犯罪的典型：以电信网络为代表 的新型犯罪成为近1〇年来增长最快的犯罪类 型，从2011年的10万起到2018年80余万起，年均 增长率为35%，约占全国刑事立案总数的16%，每 年造成数百亿元的损失。71实际上，世界范围内的 在线欺诈、网络欺诈也日益成为流行犯罪形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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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模欺诈可能造成的潜在损害程度几乎是无限的， 网络犯罪对社会的威胁越来越大。[8] 2018年，战略 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 )报告称，网络欺诈损失估计 超过6000亿美元，被互换的金额约占整个全球年度 收入的1%。[9；网络欺诈是当前欧洲最广泛的财产 犯罪。[1°]有人认为，通过互联网实施的财产犯罪的 增加可能大于离线财产犯罪的下降，这意味着财产 犯罪的总体在增加。[in
一、涉网新型犯罪的概念和本质(一）涉网新型犯罪的概念
在国际上，早期有十六世纪著名的“西班 牙囚徒”，n 2]经过“尼日利亚419”[13]的演 变，又发展为“电信网络”。[14]在电信网络 方面，国外有“预付费” [15]“在线欺诈” [16]“互 联网欺诈”[17]“网络欺诈”[18]等定义。我国研究文 献中关于电信网络犯罪的概念有“非接触性诈 骗犯罪”[19] “涉网新型犯罪” [2°] “新型网络犯罪”[2n  “电信网络犯罪”[22]等，其中有关于“新型诈 骗”的定义，但这些概念要么过于宽泛，要么过于 狭窄。
网络犯罪与传统犯罪的区别主要在于犯罪的 方式当现实世界的犯罪分子使用支进行犯罪 时，网络犯罪分子使用计算机技术从事社会上非法 的行为”，[23]所以，使用信息通信技术是网络犯罪的 基本特征，同时，在整个犯罪过程中，包括信息 传递和赃款转移的过程中，全部或部分环节均涉及 使用互联网络，其中“涉网性”是新型犯罪的共 性。因此，本文用“涉网新型犯罪”这一概念来 代表新通信技术、新网络平台、新数字经济业态中 出现的新犯罪类型，其内涵是利用信息通信技 术包括网络技术实施的非接触式的、区别于传统接 触式骗取公私财物的行为。在我国法律上只有诈
骗罪，故本文对“涉网新型犯罪”采取的是行为 模式定义，而非法律定义。它的外延包括冒充公检 法、冒充购物网站、荐股投资类、网络 交友、网络兼职刷单等常见的犯罪类型。〜
(二）涉网新型犯罪的本质
涉网新型犯罪的本质，是通过新型电信网 络方式将受害人资金存储介质中的资金非法 转移至者的目标介质中。（如图I 所示）受害 人的存储介质分为两类：一类是第二方支付，即银 行账户；另一类是第三方支付平台，如拉卡拉、支付 宝等。新型方式就是以各种新的理由和 形式使受害人相信虚假事实，并将资金交付至 者的存储介质中。者的存储介质除了和受害 人相同的两个之外，还有一个是网站平台的支付接 口，即网站平台的拥有者若想在网站上开通资金交 易或者充值业务，需要将收款账户与网站对接。以 网络赌博平台为例，赌博人员想在平台上进行赌 博，需要平台上的“筹码”或“账户金额”，为此需要 充值；若用支付宝充值，平台的管理者需要去支付 宝平台申请支付接口，而按正常程序进行申请，则 需要营业执照影印件、对公账户等一套正规证件证 明，但是，网络赌博是非法的，不可能具有合法的营 业执照
，一
般会通过皮包公司或者虚假身份代办营
业执照和账户。新型的方式很多，以婚恋交友 作为掩饰进行的，称为婚恋交友；以 女上门需交人身保险金索要资金的，称为网络招嫖 ；以前期交友引流到网络赌博平台后，内部操 作致使其亏损的，称为网络赌博，等等。就个 案来讲，对新型模式的研究是为了取证需要， 公安机关需要弄清这类套路，来证明者实 施的行为符合刑法规定的罪“虚构事实或隐瞒 真相”这一构成要素。
二、涉网新型犯罪的资金流及资金模式 犯罪收人也给犯罪人带来了麻烦，集团很难在网络犯罪的最终目标是赚钱，但是，产生
不引起执法部门关注的情况下享受金钱。换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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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犯罪资金流构成了犯罪业务流程中 的瓶颈。1253
(一）涉网新型犯罪的资金流
I .涉网新型犯罪资金流的含义及属性。涉 网新型犯罪的资金流是指资金在各个节点之 间的流动，最终流向者的资金存储介质的过 程。资金存储介质即为资金流过程中的节点，较为 成熟的犯罪集团利用虚构事实、隐瞒真相的欺骗手 段将受害人的资金从其自身的存储介质中骗出，流 向资金转移过程中的其他存储介质，如银行账户、 第三方支付、第四方支付1、虚拟产品等。
资金是各种侵财类犯罪的动机和客体，每一种 侵财类犯罪都与资金挂钩，因此，将资金作为侦控 的侧重点已成为侦查机关的主要思路。这是最方 便、快捷获取线索的方法。现阶段，国内专家学者 对于新型的研究通常从现状、起因、特征、受害 人特点、犯罪主体特征、侦控手段等方面着手，有关 侦控手段方面的研究各有侧重。而资金是涉网新 型案件的核心，针对涉诈资金转移模式进行归 类分析，对公安机关侦办此类案件或根据资金转移 模型进行有效侦控具有参考作用。
涉网新型的各类形式，如股票投资平台类 、杀猪盘、抗疫物资等，属于利用热点 话题对话术进行包装。以网络兼职为例， 不少学者提出要整治网络兼职乱象、加强行业监管
等措施。此类措施有防范的实践意义，只是在提升 涉网新型犯罪的打击效果上作用不大。犯罪 人确实利用了网络兼职行业中的混乱，凭借信息的 不对称性对被害人进行，但是，只要公安机关 就话术对众进行宣传，众的警偈性便会上 升，其效果大于对行业的整治。而对行业进行整治 起
到作用时，分子只需换个形式即可继续 实施。可见，两种防治方式的成本和效果相差 较大。而犯罪中，资金转移是集团的命 脉，资金若是在转移过程中被冻结或者转移通道被 封堵，集团无法获得收益，集团组织将自行瓦 解。资金转移的渠道若在严格的监管之下，侦查部门 对犯罪的侦查和打击将及时有效，犯罪嫌疑人可以被 及时抓捕归案，受害人的损失也将及时得到挽回。
2.资金流的分类。从涉网新型犯罪的资金 属性角度，可以将资金分为两类：一类是游戏点卡、 话费充值卡、游戏装备等可用货币进行交易的虚拟 产品；另•类是银行账户、第=方支付账户中可直 接用于交易的货币。相应地，涉网新型犯罪的 资金流可以分为货币资金流和非货币资金流。货 币资金流在当前案件中主要体现为，通过地下钱 庄、POS 机资金套现、虚假边境贸易、聚合支付等模 式进行资金转移。非货币财产流在当前案件中主 要体现为，通过各类点卡或虚拟货币进行资金转 移。（如图2所示）
购入
转移支付
变现
合法化
-
非货币财产流
一
受害者
—
虚拟产品
一
指定账户
-
资金
i
H 的
资金转移类型
-
-货币财产流受害者
—
银行账户、第三方支付
互联网出现雏形
-
者H 标账户
—
多层转账、取现
操作转账
转入
掩饰隐瞒所得
H  的
______
减缓侦査速度
图2涉网新型犯罪的资金转移类型
在目前的资金流环境中，大部分资金转移通道 都能被有效地监管。犯罪集团为逃避侦查或与侦 查机关“抢时间”以获得赃款转移的黄金时间，会选 择较为隐蔽的资金转移通道。对这些资金转移方 式的打击和封堵，将会大幅度提高犯罪的成本 和难度。
(二）涉网新型犯罪的资金转移模式
涉网新型犯罪资金转移模式是指各类涉 网新型犯罪案件中受害人的资金在者的
操纵下从受害者的资金存储介质转移至者的 资金存储介质的一般方式。资金转移模式与资金 流之间的关系，是形式与内容的关系。即资金流是 内容，是资金转移过程的统称，而资金转移模式是 形式，是体现者具体操纵资金流动的手段和方 法。对侦查人员来说，需要对资金转移模式进行细 致的分析，提出主流的转移方式，研究受害人的资 金通过哪些组织、机构，以何种方式（如POS 机刷 卡、虚拟货币交易等）进人团伙的目标存储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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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经过对刑事司法实践的案例进行总结发现，主 要有以下几种涉网新型犯罪的资金转移模式。
1.资金转移模式。本质是一 种非法的金融机构，其建立及运行未经过金融主管 部门的审批，主要在民间为客户提供跨境支付、资 金结算业务等。以为中心开展侦查 工作是侦办隐藏的经济犯罪案件的解决之道。[26]地 下钱庄在涉网新型犯罪中为分子提供跨
受害人资金
犯罪分子指定安全账户境资金转移、兑换购买货币、资金结算、等业 务。由于从事非法活动与传统案件不同，没有明显的受害人，并且交易灵活度高，资金转移 速度快，隐蔽性较强，可以有效
避免侦查机关的追 踪和打击。因此，涉网新型犯罪案件中犯罪人 在骗取受害人资金后与进行合作，通过地 下钱庄处理非法获取的资金，再进行分赃和注入犯 罪成本。（如图3所示）
转M
犯罪分子指定转移账户
图3资金转移模式
在跨境资金转移中，主要是利用汇率 赚取佣金。例如，境内客户需要换取1万 美金，在当天的汇率中加上1%作为佣金，以此牟利。虽然赚取的比例不多，但随着交易额度 的上升，的收益也较为可观。在跨境资金转移中，资金实际上可能并未发生跨境流转，地下 钱庄虽然是非法的金融机构，但资金结算业务可以 通过“对敲”方式进行，从而实现变相跨境资金流 动。（如图4所示）
客户的境内账户
将境内需要转移资金
交由
境内账户资金
客户的账户
按汇率换算成外币汇入账户资金
收到资金后联系/按规定时间平账
境内外账户进行平账
图4跨境“对敲”示意图
的资金循环利用“对敲”方式，在境内 和各自形成资金循环，避免境内和的资金 发生联系。除了跨境“对敲”之外，资金的 周转通过“背包客”进行。“背包客”是的 现金搬运工，民间称之为“人肉运钞机”，其最显著 的特征是身背一个黑的背包用于盛放现金。“背 包客”在境内携带大量的银行卡在ATM机取现，将 现金放人背包内，通过偷渡边境将资金运输出境，使境内和的资金实现流通。新型诈 骗分子在获得资金后委托进行取款，将现金运输至。
因公安机关的查询较为方便，银行账户的款 项转移不利于犯罪人隐匿赃款，而这种 非法的资金跨境转移隐蔽性较高，易于涉网新型犯罪转移资金。虽然公安机关可以在情报支持下对特定地下
钱庄的资金转移进行查询，但 是，本身就属于非法金融机构，具有隐 蔽性且数量多，当涉网新型案件发生时，侦 查机关难以及时确定资金转移所利用的，犯罪人转移资金的黄金时间便延长了。
在境内外通过非法途径获取大量的 银行“四件套”用于转账。在操作转移资金前，地下 钱庄将中国人民银行当日人民币兑换外币的汇率，加上一定的汇率差作为的佣金，折算成诈 骗分子所需兑换的外汇的临时约定汇率报给 分子，随后分子将国内赃款转移至地下钱 庄提供的国内银行账户，境内的收到资金 后通知，按照临时约定的汇率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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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子所需兑换的外币转移至分子的开户
账户。（如图5所示)
加上汇率差作为佣金|
联系/
按约定汇率汁算外汇
的账;’联系分^~--------子丨4指定账户转账:: \
北法获取的境内资金
.转移外汇
通知
在境内的账户
分子的账户
2. POS 机资金套现转移模式。POS 机资金套现 一般指信用卡的持卡人通过虚构交易等方式，用
POS 机刷卡将信用卡中的透支额度转换成现金。但 是，各类储蓄卡也是可以通过POS 机进行消费的， 故套取信用卡内的透支额度涉嫌信用卡罪。 在涉网新型犯罪中，P  〇 S 机主要用于刷取储蓄 卡将资金进行转移。
分子事先通过非法途径购买、租赁或以非 法手段欺骗金融机构取得POS 机使用资格。 分子手中拥有=级银行卡：一级卡是受害人受骗将
I 账户1 h
I 账内!■|账户3卜
I 账户Nh 图5
跨境资金转移模式
资金直接转人的银行卡，二级卡是POS 机绑定的银 行卡，三级卡是将二级卡中的资金通过网银转账转 人用于取现的银行卡。在中，受害人资金先进 人-级卡，随后集团将一级卡交给POS 机资金 套现团伙，通过虚构交易将一级卡中的资金刷入二 级卡，利用网银转账将二级卡中的资金转入三级 卡，后由取现人员持三级卡在ATM 机或银行柜台取 现，将扣除取现人员佣金后的现金交由套现团伙， 随后团伙扣除自己所得佣金后将资金存入账户或 者直接交由团伙。（如图6所示）
申清POS 机所对应的银行账户
受害人被骗资金二级P 现金
M 银转账
ATM 取现/
打入账户或直接交给
转账_
POS 机刷
一级卡
三级片
分子
POS 机上进行刷C •消费的专
八丁!^取现的片
图6 POS 机资金套现转移模式
分子利用POS 机转移资金常有以下特征: 一是单个商户实际控制大量POS 机，开立多个个人 银行账户；二是POS 机结算账户更换或POS 机使用 率异常频繁；=是POS 机刷卡的营业额与商户申请 交易额规模不符，或者单位时间段内单个POS 机累 计刷取的交易额明显超出正常规模；四是资金流向 被故
意复杂化，通过网银、手机银行将POS 机结算 账户在多个跨行账户之间转移、分流，最终账户中 基本无余额。
3.虚假边境贸易资金转移模式。边境贸易是国 家许可在两国边境开展货物交易的形式，允许边民 在一定范围内进行小额贸易。但是，在边贸交易过 程中，边民和国内消费者为了避免承担交易过程中
由银行经手所产生的手续费和规定汇率，而选择境 外的地摊银行作为资金的中介进行交易。地摊银 行的运行类似于的运作模式，通过境内外 “对敲”进行平账。通过地摊银行进行边贸交易，交 易单据并未通过边贸平台和银行进行结算，而是随 着交易的货物进人境内，导致境内存在大量未通过 官方途径进行资金结算的交易单据。而这些交易 单据可以正大光明地通过境内银行，将资金汇人境 外的账户。分子正是瞄准了地摊银行边贸交 易模式的漏洞，购买或收集境内未进行资金结算的 边贸交易单据，通过不法手段使边贸公司修改交易 单据信息，将收款人修改为集团雇佣的符合边 贸交易资质的“代收边民”。“代收边民”与取得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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