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周边安全局势之东南亚篇
  中评社北京3月17日电/东北新闻网刊载作者李寒秋的文章指出,当今的中国,正处在和平崛起的关键性阶段。当今的世界,美国的单极霸权也似乎开始出现衰势,但由于其强大的综合国力,这一过程将是缓慢而相对的。面对中国的崛起,美国总统奥巴马直言,美国绝不做老二。根据盎格鲁帝国的历史记录和行为模式,美国将继续对世界各国分而治之,使其不能合而谋之。中国周边地区的东南亚、东北亚、南亚次大陆和中亚这4个战略性地带,也就成为美国对华牵制与围堵的重点关注地区。为此,细致入微地分析中国周边地区的地缘格局、利害关系以及权力结构,不仅有助于谋划具有预见性的国际战略,也有助于知己知彼更好地维护国家利益。
  地缘格局
  由于西方殖民主义列强在东南亚的长期统治和“以夷制夷”的人为设计,很多东南亚国家与邻国有着复杂的边界和领土争端。印度尼西亚(以下简称印尼)的现有疆域是由荷兰殖民者确定的,在帝汶岛、加里曼丹岛和新几内亚岛上都与邻国分割而治,与马来西亚还有很多岛屿存在归属争端;马来西亚不但从英国殖民者手中继承了复杂的联邦制度,还有与印尼关于婆罗洲(加里曼
丹岛)的分割纠纷,以及与泰国在克拉地峡一带的边界矛盾。泰国的边界则被英法两强刻意设计成与邻国犬牙交错的复杂格局,使得泰国与柬埔寨和老挝、泰国与缅甸,以及缅甸与印度之间均有着一定程度的领土纠葛。至于越南,则长期背负着法国殖民者拼凑的印度支那联邦的设计。而文莱与新加坡,这两个人为设计的袖珍国家,一个富有石油矿藏,一个扼守马六甲海峡的咽喉部位,均是大英帝国统治者以小制大的战略性棋子。游离在东盟组织以外的小国东帝汶,长期作为葡萄牙的殖民地,其居民讲葡萄牙语。东帝汶于1975年刚刚独立,就立即陷入了印尼的军事占领,迟至2002年才再获独立。东南亚地区内部复杂的地缘政治纠纷,是西方殖民主义者刻意制造矛盾、分而治之的深远战略布局造成的,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当今东盟各国的互信合作。
  冷战时期地区外大国在东南亚的直接控制与间接渗透,以及冷战后各国经济发展的不平衡,使得东南亚各国的一体化进程缓慢。直到2008年《东盟宪章》正式生效,东盟组织才确立了在2015年建成东盟共同体的明确政策目标。
  大国博弈
  东南亚作为一个整体,虽有着开放性的区位交通优势,但由于其内部不具备文化与政治统
一的有利因素,使得单个国家与殖民列强相比都过分弱小,因此近代以来,无法有效抵御殖民主义势力的入侵。20世纪中叶,西方殖民主义列强退出东南亚以后,东南亚继续因其开放的区位交通地位而成为外部大国博弈的焦点。
东盟组织就诞生于东西方冷战的特殊形势下。冷战结束后,为保持东南亚中立、开放与平衡的外交态势,东盟组织正式确定了与美国、日本、澳大利亚、新西兰、加拿大、欧盟、韩国、中国、俄罗斯和印度等10个国家形成对话伙伴关系。其中,欧盟各国作为单独的国家对东南亚各国的影响力已经式微,作为一个整体仍保有一定的影响力。但是,由于欧盟的远程军事力量投送一直是个软肋,而且东南亚也不是欧盟重点关注地区,这使得欧盟在东南亚的经济影响力远远大于政治和外交上的影响力。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实力全面衰退,对东南亚各国影响力也在衰减。印度在古代曾对越南和菲律宾以外的东南亚各国的文化有过重大影响,但18世纪后印度长期沦为英国殖民地,独立后又受制于南亚乱局而无暇东顾。不过,印度羡慕中国影响力在东南亚的进展,意图仿效跟进,而东南亚各国为了搞好平衡,也倾向于把印度与中国平等对待。
  上世纪80年代,日本对东南亚苦心经营,其以产业梯次转移为核心政策的“雁行战略”成效斐
然,直接促使泰国、马来西亚、菲律宾和印尼等经济腾飞。不过好景不长,90年代后期的亚洲金融风暴把日本妄图凭借其超强经济实力整合东南亚各国的美梦一扫而光。这个例子充分说明:不具备完全自主政治与外交战略设计和执行能力的日本,无法真正保有自己的经济势力范围。
  中美影响大不同
  20世纪80年代后,东南亚战略格局开始发生深刻变化,其中一个重要表现,就是改革开放后日益融入世界经济的中国,在越来越大程度上替代了东南亚各国原来担任的向西方发达国家提供物美价廉产品的角。90年代后半期的亚洲金融风暴的直接后果,更是打击了东南亚各国制造业,而此时中国的和平崛起,对东南亚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进入21世纪,美国因恐怖主义的直接挑战而战略重心西移,在伊拉克和阿富汗两个穆斯林国家泥潭深陷,疏忽了对东南亚的关注。而中国抓住这个战略机遇期,推动与东盟关系持续升温,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的建立,使得中国与东盟的全面深化合作进程已经不可逆转。
加拿大 新印太战略
东南亚各国对中国崛起的态度一直很复杂。一方面,东南亚各国希望搭上中国高速发展的顺
风车;另一方面因为冷战时期的负面记忆,东南亚各国对中国日益增长的实力抱有警惕心。由于历史文化传统,中国与东南亚各国的海权意识均较为模糊,留下了南沙争端这个敏感问题,这为其他大国恶意插手南沙纠纷提供了契机。
2009年7月,在泰国访问的美国国务鲫希拉里郑重宣布:美国将“重返亚洲,亚洲事务将在美国外交议程上处于更加显着的位置”。这是美国决策机构出于整体遏制中国影响力的需要而采取的战略举措。美国这种“项庄舞剑”做法,在历史上并非第一次。当初美国的崛起,就是以在东南亚夺取衰败的西班牙的殖民地菲律宾开始的。二战期间,菲律宾被美国从日本占领者手中夺回后,为了在全球范围内削弱西欧各国实力,美国有意让菲律宾独立,造成东南亚各国独立效应不可遏止。最终的结果就是,以美国的新殖民主义模式取代原来的西欧殖民势力。
冷战结束后,东南亚各国民族主义情绪高涨,美国放弃了传统的以军事基地为主要手段的军事存在模式,代之以灵活的军事后勤协议和双边或多边军事演习等手段。美国现在依靠新加坡樟宜军事基地,严密控制马六甲海峡关键通道,使之与太平洋上的关岛基地共同支撑美国在东南亚的军事战略。“9.11”后,美国还重新加强了与泰国、菲律宾等传统盟国的军事联系,
与印尼、越南也保持较密切的接触。为弥补自身实力相对下降的不足,美国还加强了美、日、澳三边合作,建立所谓的“太平洋民主国家联盟”,对东南亚周边形成环抱之势。
左右逢源的新加坡
在美国重返东南亚的战略背景下,新加坡内阁资政李光耀代表东南亚各国第一个站出来积极响应。此事并不奇怪。这位新加坡的元老级政治家,一直被称为“苏伊土运河以东最好的英国人”。李光耀及其背后的新加坡统治集团,由于长期受英国文化的熏陶,在政治文化和外交理念上全盘接受了盎格鲁人以利益最大化为宗旨的价值取向,精明而势利。新加坡本身的地缘格局也是英国殖民者一手设计的,当初英国殖民者就是希望在马来人的汪洋大海中,刻意营造一个商业鼎盛、华人聚居的港岛城市,作为方便利益攫取的经济枢纽和以简驭繁、以小制大的政治统治中心。
实际上,新加坡作为一个弹丸城市岛国,经济虽然发达,但军事上的主动攻击能力与抗打击能力均十分有限,因此其国防政策是以借重东南亚以外强国(先是英国后是美国)的力量,以防范周围的印尼和马来西亚两个大国为核心。但在外交政策上,新加坡则希望做到八面玲珑,而获取八面玲珑有利处境的前提,就是促使地区外大国在东南亚保持势力均衡,这其中
牵涉到美国、日本、印度、欧盟、英联邦、中国等多个外部势力。一旦有一方势力彻底退出,或有一方势力彻底掌控东南亚,都不利于新加坡充分发挥其东南亚地区外交轴心的作用。新加坡独立后,始终与各大国保持主动而紧密的外交联系:一直留在英联邦内积极参与其组织的活动;与中国建交并保持着密切的经贸文化交流;当美国在菲律宾的海空军基地被收回后,主动邀请美国驻防其樟宜军事基地……在东南亚地区,新加坡则刻意塑造大国势力均衡的格局,并不断巩固其在东南亚外交事务中的重要地位。
新加坡高调配合美国重返东南亚的表态,一方面是势出必然,情有可原;另一方面却是惺惺作态,实质有限。决定了它不能根本性改变大国间博弈的力量对比和本地区的战略格局。事实上,新加坡左右逢源的国际战略,是与其中立化弹丸城市岛国的地位相对应的。
良机错失的越南
中越关系与中新关系截然不同。越南长期以来与中国有着极其密切的文化与政治联系。两国在近代史上曾经共命运、同患难,最终两国都接受了相同的社会政治制度,是真正的“同志加兄弟”关系。但是作为唯一与中国在陆地、海洋都接壤的东南亚国家,两国间遗留的地缘纠纷也最多。而且由于对中南半岛战略格局问题完全不同的理解,两国的利益取向也产生了重大
偏差。因此,中越两国的关系相对而言最为微妙,曾经爆发的矛盾与争端也最为激烈。
越南的国际处境,总体说来相当优越。如果越南能在统一后像新加坡一样长袖善舞,它本可以在中苏之间,以及在以法国为首的欧盟和外向型发展的日本之间左右逢源,尽收多国之金。但自1946年越南独立战争爆发以来,直到1989年中越两国初步和解,数十年来,越南几乎都在战火之中,其耽误的机会成本难以估量。
在越战结束和全国统一后,越南面临着恢复和发展经济、稳定社会的重大任务,需要休兵养民,需要稳定的周边环境,可惜的是,当时的越南政府未能及时调整战略思路,错误地采取了武力扩张的周边政策。此外,越南对法、对美战争胜利的重要原因之一,是中苏两大国的全力支援,因此越南在战后需要继续与两大国都保持友好合作关系,但越南对此缺乏足够的认识和战略考量。由于上述原因,越南在国际政策制定中一度脱离实际,为此付出了沉重的血的代价,丧失了一段宝贵的发展机遇期。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在中越南沙争端问题上,如果越南以租借军港等危险手段为诱饵,指望引进外来大国势力的干涉,无异于为他人火中取栗,又一次重复历史教训罢了。最近,越南领导人关于金兰湾基地的表态,表明越南决策层还是在尽力汲取历史教训,避免重蹈覆辙。
夹缝生存的缅甸
缅甸与中印两个大国都接壤,美日英欧4大力量也对其非常感兴趣。英国殖民者当初把缅甸强行并入英属印度的范围内,并刻意将传统缅甸领土的一部分强行划给了印度,就是为了在将来可能出现的印缅争端中埋下伏笔,用心极其险恶。与之相关的,上个世纪中叶的中缅边界问题,其实质也是英国殖民者炮制的“麦克马洪线”在中缅边界的延伸,因为当时缅甸是属于印度的一部分而同为英国的殖民地。但中国政府并没有在这个问题坠入圈套,而是按照互谅互让的原则合情合理地划分了边界。中国对缅甸的边境划界政策,是中国政府坚持贯彻和平共处五项基本原则的典范。
在地缘格局上,缅甸不仅是东南亚国家,而且还是印度洋国家,濒临印度。在一些西方人的眼里,缅甸对中国走向印度洋,牵制与平衡印度十分重要,其战略地位甚至超过了越南;从历史上看,缅甸一直与中国保持着密切的“胞波”关系,与越南相比,更难以为西方所利用;因此,让缅甸四分五裂,永无宁日,丝毫无损于西方势力的利益,而对中国则是大大的不利。这也正是缅甸遭受以美国为首西方势力长期围攻的一个重要原因。这种零和博弈思维(即敌人的损失也就是自己的收益),属于典型的损人不利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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