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互联网”到“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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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人民论坛·学术前沿》2015年第10期
        【摘要】当今社会享受着第五次技术革命带来的幸福时光，从“+互联网”到“互联网+”，信息经济在全球范围内蓬勃发展。“互联网+”是互联网技术渗透和扩散的历史过程，本质是信息互联互通和信息能源的开发利用，目的是促进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推动人类社会进入一种新的社会经济发展形态——互联网经济。实现“互联网+”的关键在于“围绕一个中心”“实现两个转变”“推进三个融合”“创新四项技术”。政府推动实施“互联网+”行动计划，必须用互联网思维改造头脑，把主要精力放在夯实“互联网+”基础设施方面。
        【关键词】互联网+ ;互联网经济 ;实体经济 ;传统产业 ;技术革命
        【中图分类号】F49 ; ; ; ; ; ; ; ; ; ; 【文献标识码】A
        作为信息技术成果的互联网，就如第一次科技革命时的蒸汽机和第二次科技革命时的电力一样，对人类的生活、生产和生产力的发展具有巨大的推动作用。中央提出“制定‘互联网+’行
动”计划，之后，关于“互联网+”的新观点、新探讨层出不穷，互联网行业的研究报告陆续推出，学术界对此问题的研究逐步深入，笔者从“为什么”“是什么”和“如何做”三个角度提出自己的思考。
        为什么要提出“互联网+”？
        “互联网+”行动计划的提出有深刻的背景。以移动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等为标志的新一代信息技术对经济社会生活的渗透率越来越高，正以前所未有的广度和深度，加快推进资源配置方式、生产方式、组织方式。经济发展模式的深刻变革，使“世界正在进入以信息产业为主导的新经济发展时期”。①
        16世纪以来，人类经历了蒸汽机、电气、原子和计算机三次科学和技术革命（The revolution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简称科技革命）。蒸汽机和机械、电力和运输、相对论和量子论、电子和信息五次技术革命（The new technological revolution），推动世界经济发生了机械化、电气化、自动化和信息化三次产业革命（The Industrial Revolution），人类社会从蒸汽时代经过电气时代，进入信息化时代。目前，第五次技术革命和第三次产业革命尚未结束（约1945～2020年）②，如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智能化制造（3D打印）
和绿能源等技术正在对世界经济产生影响，人类社会将进入互联网经济时代;以大化学、新生命、大成智慧和物理科学为标志的第六次技术革命③即将发生。
        在科技史上，一项新技术或重大发明成果的问世和普及并不能称作技术革命，只有整个经济社会随着技术的渗透和扩散引发了生产效率的极大提高和人们生活方式的重大改变，才能称得上技术革命。卡萝塔·佩蕾丝（Carlota Perez）在《技术革命与金融资本——泡沫与黄金时代的动力学》中通过“技术—经济范式”对人类历史上的五次技术革命作了深入的分析（图1）。佩蕾丝认为，技术革命每隔40年至60年爆发一次，每次技术革命的发展浪潮持续大约五六十年，随着新技术的渗透和技术革命的扩散，可以划分为两大时期，前二三十年称为“导入期”，后二三十年称作“展开期”。
        技术革命发展浪潮的两个时期，还可以划分为四个基本阶段。其中，导入期可细分为两个阶段：早期的爆发阶段，新产品和新技术在金融资本支持下显示了巨大的发展潜力，强烈冲击上一次技术革命所塑造的世界，旧产业衰落;后半段的狂热阶段，金融资本以泡沫的方式疯狂推动新基础设施和新技术的集中开发，新技术带来的新经济模式牢牢地扎根，新经济范式进入“镀金时代”。展开期可细分为两个阶段：协同阶段，所有条件都为新技术的应用和新
经济范式的充分扩张做好准备，新经济范式已经明显占据了优势，进入“黄金时代”;成熟阶段，最晚出现的产业、产品、技术和改良都已引进，萎缩的投资机会和停滞的市场等迹象在技术革命的主要产业中出现了，整个社会充满了失望和自满。④
        根据佩蕾丝的技术—经济范式，人类历史上五次技术革命的阶段划分如图1所示。两次技术革命的重叠和共存通常发生在爆发阶段，一个正在崛起，一个正在衰落，并带来导入期的典型的断裂。比如，从1908年到1918年，第三次浪潮的成熟期和第四次浪潮的爆发期重合了。类似的事情还发生在1971年到1974年间的第四次和第五次浪潮交替之时。
        根据佩蕾丝的技术—经济范式，世界范围内的第五次技术革命以2000年为分界线，前期经历了自1970年开始的导入期，2000年后进入展开期。
        1970～1989年为爆发阶段，在此阶段互联网的雏形基本形成，连网的终端逐渐增多，此时的互联网是由政府部门投资建设的，所以它最初只是限于研究部门、学校和政府部门使用。除了以直接服务于研究部门和学校的商业应用之外，真正的商业应用不多，发展速度比较缓慢，对生活方方面面的影响有限。
        1990～2000年为狂热阶段，标志性事件是1989年提出分类互联网信息协议，第一个检索互联网出现。1990年9月，Merit、IBM和MCI公司联合建立了一个非盈利的组织——先进网络科学公司ANS（Advanced Network & Science Inc.）。ANS的目的是建立一个全美范围的T3级主干网，它能以45Mbps的速率传送数据。到1991年底，NSFnet的全部主干网都与ANS提供的T3级主干网相联通。此后，90年代初商业网络开始发展，商业机构一踏入Internet这一陌生世界，很快发现了它在通信、资料检索、客户服务等方面的巨大潜力。于是世界各地的无数企业纷纷涌入Internet，带来了Internet发展史上的第一个飞跃。
        2001年，美国股市出现恐慌性暴跌，未来学家阿尔文·托夫勒和夫人海迪·托夫勒在美国的《华尔街日报》发表了一篇题为《新经济：好戏还在后头》的文章，提出目前的股市阵痛并不证明新经济⑤是不存在的。新经济不仅真正存在，而且正准备启动下一阶段的发展。“信息技术与生物学革命的充分融合与前者反过来由后者的再造，将再次使你感到震惊。在第一阶段中，信息技术使生物学发生巨变。在第二阶段中，生物学将使信息技术发生巨变。而这将再次使经济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这些加在一起，将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个转折点。”⑥
        2003年之后，互联网发展进入“Web2.0时代”，出现了技术融合、产品融合、业务融合
、市场融合和组织融合的趋势。2014年5月，Mary Meeker发布的互联网趋势报告显示，2013年全球互联网用户数量增长了9%，移动端网络流量占全球互联网流量的比例以每年1.5倍的速度增长，2014年5月全球移动互联网流量已经占据互联网整体流量的25%;技术发展使计算处理成本、存储成本、带宽成本等设备的制造成本飞速下降，云计算、数据挖掘和分析成为可能，一些依靠大数据提供解决方案的新型服务开始出现。⑦
        总的来说，世界范围内的第五次技术革命正处于展开期的协同阶段，以信息技术、（移动）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搜索引擎、社交网络、物联网等技术为主的第五次技术革命已经取得了飞速的发展，整个社会正处于“黄金时代”享受技术革命带来的幸福时光，信息经济在全球范围内迅速兴起。
        过去的20年里，中国企业基本实现了“+互联网”。截至2014年12月，全国使用互联网办公（指企业各项活动中直接使用到互联网）的企业比例为78.7%，全国企业固定宽带接入比例为77.4%。企业利用互联网的具体应用情况如表1所示。通过网站、等各种方式在全国开展在线销售的企业比例为24.7%。部分行业中，制造业，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批发零售业的开展比例较高，分别达到38.4%、36.5%和34.9%;而建筑业，交通运输
、仓储和邮政业，房地产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以及居民服务和其他服务业的比例较低，分别为16.5%、12.5%、15.9%、19.9%和19.0%。⑧
        互联网成为人们工作、学习和生活的“基础元素”，正在重构中国人的生活方式。除了传统的消费、娱乐以外，互联网对民生、医疗、教育、交通、金融等领域渗透程度进一步增加，推动人们生活深度“互联网化”。截至2014年12月，我国网民规模达6.49亿，全年共计新增网民3117万人;互联网普及率为47.9%，较2013年底提升了2.1个百分点;手机网民规模达5.57亿，较2013年增加5672万人。特别是电子商务类应用持续保持快速发展，网上支付和互联网理财等保持高速增长，例如，2014年网上支付比例从42.1%提升至46.9%。⑨
        纵观互联网在中国近20年来的发展，互联网对经济社会的渗透和扩散，大体历程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以通信为主要特征的网络经济（“+互联网”）阶段。传统企业利用互联网方式获取或者发布信息、完成交流沟通的通用型互联网应用，互联网企业搭建电子商务平台，融合了传统行业的零售在商贸流通领域迅速崛起。第二阶段，以移动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深化应用为主要特征的信息经济（“互联网+”）阶段。互联网融入到商业生态系统之后，正在从第三产业开始向第一和第二产业渗透，深入到实体经济中;与此同时，传统产业与
互联网经济之间经历了从碰撞、抵制、竞争到合作，呈现出顺势而为的融合发展趋势。电子商务、即时通讯、搜索引擎、网络娱乐、互联网金融等经济活动领域进一步扩大，服务业形态发生根本性改变。第三阶段，以物联网广泛应用为主要特征的互联网经济阶段，人、工业设备与计算机网络相连接，信息网络和设备联接设计、制造、流通、消费等经济活动的所有环节，构成全球赛博空间。⑩
        人类文明经历农业经济和工业经济之后，将进入一种新的社会经济发展形态——互联网经济。目前，大部分国家处于网络经济阶段，我国等部分国家进入信息经济阶段，由“+互联网”向“互联网+”转变，少数发达国家则已开始进入第五次技术革命成熟阶段的互联网经济时代。麦肯锡全球研究院的报告显示，2013年中国的iGDP指数升至4.4%，已经达到全球领先国家的水平;考虑到互联网的发展速度和各行业的运用程度，预计2013年至2025年，互联网将帮助中国提升GDP增长率0.3～1.0个百分点，带动中国劳动生产率提高7%～22%。
        什么是“互联网+”？
        “互联网+”既没有形成统一的定义，也没有明确界定其内涵。2012年，易观国际董事长兼CEO于扬提出“互联网+”的概念，认为所有的传统行业都应该被互联网改变，创业者需要
到自己的“互联网+”。于扬提出“互联网+”概念后并没有形成系统的论述，因而没有引起社会的关注。
        “互联网+”是互联网技术渗透和扩散的历史过程。2014年4月21日出版的《人民日报》（第九版“视点”）刊载了马化腾对互联网的观点与看法，他称“互联网+”是一个趋势，加的是传统的各行各业。2015年“两会”，马化腾的人大提案中明确提出：“互联网+”是以互联网平台为基础，利用信息通信技术与各行业的跨界融合，推动产业转型升级，并不断创造出新产品、新业务与新模式，构建连接一切的新生态。随后，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制定“互联网+”行动计划，但政府工作报告中并没有解释什么是“互联网+”。4月29日，在腾讯举办的“势在必行——2015‘互联网+中国’峰会”上，马化腾表示，互联网本身是一个技术工具、是一种传输管道，“互联网+”则是一种能力，而产生这种能力的能源是什么？是因为“+”而激活的“信息能源”。
        2015年3月，阿里研究院颁布了国内第一份《“互联网+”研究报告》，系统地研究了“互联网+”。阿里巴巴提出，所谓“互联网+”就是指，以互联网为主的一整套信息技术（包括移动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技术等）在经济、社会生活各部门的扩散、应用过程。“互联网+”的
前提是互联网作为一种基础设施的广泛安装，本质是传统产业的在线化、数据化，内涵根本上区隔于传统意义上的“信息化”。“互联网+”的过程也是传统产业转型升级的过程，推动各产业的互联网化，“互联网互联网出现雏形+”的动力在于云计算、大数据与新分工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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