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地理】中国版图的轮廓“凹多凸少”究竟为何?
中国边界的“凹”与“凸”               
为何中国的版图轮廓线上“凹多凸少”?
    由于职业的关系,我常与地图打交道,在看地图的时候,我的目光经常停留在中国与外国的国界线上。我发现一个现象:由国界线所画出的中国版图的轮廓“凹多凸少”,即,国界线经常向国内部分凹陷。
    最大的“凹”出现在中蒙边界上。中国原来的陆地版图像一片圆树叶,自从外蒙古被苏联策划“独立”出去后,陆地版图的形状就从树叶状变成了“公鸡”状,公鸡的背部,即外蒙古所在地,成了中国版图上最大的“凹”。
    另一处地图上看不出来的大“凹”,由麦克马洪线形成,在西藏东南部,那里有一块面积相当于浙江省一样大的土地,却由印度实际控制。
    还有一处中“凹”,出现在中缅边界上。上世纪40年代著名作家艾芜曾写过一本散文集《南行记》,书中所描写的克钦山中的人,那时大都是中国人,但是为了中缅之间的情谊,这个地区已于上世纪50年代划归缅甸。
    以上是面积较大的“凹”,如果是小“凹”,那就太多了。在中国,大比例尺的地图属于国家机密,公众看不到,但在小比例尺的地图上,这些小“凹”根本不能显示出来,国人也就很少知道。
★★★历史上的“中国”
★★★在历史上,中国同世界其他大国不同,始终是一个国土辽阔的大国
 
鸭绿江口也要失去吗?
    仅以江河为国界的几处小“凹”为例。
    按照国际惯例,当两国以大江相隔时,应以主航道为国界线。如果江中有岛屿和沙洲,就可以从这些岛屿和沙洲的归属看出一个国家的性格。
    我们都是读孔融让梨的故事长大的,孔融意识深入骨髓。位于黑龙江与乌苏里江交汇处的黑瞎子岛,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有了它,就能维持两条大江的航行权,否则就失去了航行权。这个岛原本属于中国,中国人在上面曾经建有3个村庄,但在1929年时被苏联红军侵占。2004年,中俄之间协商划定了边界。2008年,该岛的一半归还中国,但这不能带给我们丝毫安慰。
                                                                    鸭绿江口地图
上世纪60年代,千赤岛(也称于赤岛)在中朝划界时被分给了朝鲜,使该段鸭绿江成为朝鲜的内河。而后黄金坪岛、绸缎岛、薪岛的丧失,使中国永远失去了鸭绿江的出海口,不得不建设丹东新港。同时失去了获得河口段大片新生土地和岛屿的机会,失去了大片的海洋国土。
 
    鸭绿江是中国和朝鲜两国的界河,按照常理,江中的岛屿本该两国各有其半,但鸭绿江下游的岛屿绝大部分都属于朝鲜,尤其是位于鸭绿江入海处的两个大岛——绸缎岛和薪岛,竟然全属于朝鲜。这些年来,这两个岛屿不断向中国方向扩展,现在几乎和丹东连在一起,似乎成了朝鲜在中国的飞地。据说两国签署条约时,商定鸭绿江水道为两国共有,但现实是,鸭绿江的入海口已经离开中国,两岸都是朝鲜领土。这种状态如不及时改变,将带来极其深远的影响。
    说到江口,我想起了图们江。在面对图们江口的问题上,中国人的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在图们江口,中国人与大海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但是俄国与朝鲜却“手拉手”,将中国人挡在大海之外。如果是面对强国的武力,我们因为抗争失败而丢失领土,这可以理解。但是面
对小国的欺人之举,我们竟然同意或者默许,这很难理解。黑龙江和绥芬河的出海口因沙俄的蛮横和狡诈而丢掉,图们江出海口的丢掉,难道也是因为朝鲜的蛮横和武力吗?图们江口让我们同时面对一个强国和一个弱国,这时怎样处理边界,确实可以展示我们这个民族的性格。

 
当国界遇到湖泊
    当国界遇到湖泊时,又是怎样划分的呢?一般而言,依据常识,应该按照中间线平分。
    位于中俄边界的兴凯湖,为什么3/4的面积为俄罗斯所有?位于中朝边界的长白山天池,也有53%属于他国。其实,按照中、朝两国国界线的走势,长白山天池完全应该在中国境内,但是国界线走到天池,似乎是故意往中国方向凹了进来,而将天池挖出来,馈赠他国。

                                                贝尔湖、兴凯湖、长白山天池位置图
贝尔湖位于呼伦贝尔草原的西南部,与呼伦湖由乌尔逊河相连,两湖被看作是呼伦贝尔草原
的象征。可令人遗憾的是,贝尔湖并不完全属于这片美丽的大草原。在600 余平方公里的面积中,我国只占40 平方公里,不足十分之一,其余绝大部分为蒙古国所有。将视线转向东南方向,还有两个湖和贝尔湖一样,由我国和他国“共享”,它们是黑龙江省东南部的兴凯湖和吉林省东南部的长白山天池。兴凯湖和长白山天池历史上全部为我国所有,而如今在我国的国界线内,兴凯湖只剩下不足原来湖面1/3 的面积,长白山天池也划归朝鲜一半。如果兴凯湖现在仍全部属于我国,那么它当之无愧为我国最大的淡水湖;若长白山天池没有被划出去,它吸引大家目光的将不仅仅是它的美丽。
 
    我从地图上看中国的边界时,有一个地方总以为看错了,但是来大比例尺的地图确认,发现没有错。这就是中蒙边界的贝尔湖,湖面的90%都在蒙古国境内。这怎么可能?我猜想最初划定边界时可能并不如此,一定是两国平分,后来因为气候干旱而使湖面缩小,中国部分的湖面大概因为水浅而越来越小。但是看了一些研究论文后发现,近百年来,贝尔湖的湖面变化不大,我们现在看到的情况,即蒙古国占据大半,中国占有小半,是当时两国划定国界时就确定的。
    我们可以想象以上湖泊划界时的谈判场面:占大者若依其势力,何等霸道;取小者若是礼
让,何其慷慨。兴凯湖让我们领略俄国的霸道,贝尔湖和天池则让我们体会到中国的慷慨。
 
九段线:中国版图上最大的“凸”
    中国陆地边界上的“凹多凸少”令人沮丧,但幸运的是,我终于在中国地图上发现了一个特例——海上边界有一处巨大的“凸”,那就是位于中国南海的“九段线”。
    中国地图的右下角有一个长框,框内有9条断续线,它们组成一个巨大的“U”形圈。这是中国版图中最大的一处“凸”,因为这个凸起,而将中国的版图向南“凸”进了1800多公里,并使南海的四大珊瑚礁岛划进了中国版图。
    九段线是由当年国民政府内政部方域司的专家和官员划定的。我在想,划定这九段线需要怎样的勇气和气魄!他们对着南海周边诸国和全世界宣布:九段线内的岛礁及其附近海域都是属于中国的。
    包裹在这九段线内的都是什么呢?它们是由珊瑚礁构成的岛屿、沙洲、暗礁、暗沙(以下将这些不同珊瑚礁地貌通称为珊瑚礁构成体),以及周边的浩瀚海洋。
    这些珊瑚礁构成体的80%都是环礁,即形态如环的珊瑚礁。这是一种壮观的海上景观:周
边凸起的礁坪,将中间的湖泊环绕在内。从空中俯瞰,就像海中石塘,所以我国古代的渔民称之为“万里石塘”。
    这些环礁大多形似椭圆,当我看着地图上的九段线,以及被九段线包围在内的一个个环礁时,忽然蹦出了一个想法:构成中国版图上最大凸起的九段线,本身就像一个巨大的环礁。
七连屿所在的巨大礁盘划过蔚蓝的大海,像是一尾正逶迤前行的美人鱼,更像是一艘破浪前行的舰船。7个小岛,如同船上7个奋力划行的水手,在平整的大海上划出一阵阵浪花。这个舰船般的巨大礁盘为风浪提供撞击的平衡点,并让珊瑚在此停驻,迎着风浪生长,最终撞击出它们的杰作:岛屿和沙洲。七连屿上的7个小岛或为岛屿,或为沙洲,都是风浪——甚至是强烈的风暴与珊瑚撞击的产物。在东北风盛行的冬季,可形成高达6—9米的滔天巨浪,遗憾的是,那时南海上空不便飞行。但是这张拍摄自最为“风平浪静”时节的照片,仍然为我们呈现了海上风浪。摄影/查春明
 
珊瑚精神:迎风斗浪,愈挫愈烈
    说九段线围成的凸起像一个环礁,不仅因为形似,还因为神似,它们骨子里有一种共同的东西。在中国南海珊瑚礁岛的分布图上,我发现了一个现象:这些珊瑚礁构成体大多数都有方向,而且都呈东北—西南方向。如果这些环礁是圆形,就无所谓方向,可是它们近似椭圆形,便有了长轴和短轴。长轴的指向就是环礁的朝向,这些环礁的长轴都指向东北—西南方向。
    我们知道珊瑚礁是由死去的珊瑚遗骸和在其上继续生长的珊瑚构成的。因此南海的珊瑚礁构成体的长轴都指向东北—西南方向,也可以理解为珊瑚虫喜欢沿东北—西南方向生长。

                                            南沙岛海区冬、夏半年平均风频图
珊瑚礁的生长发育始终受地质构造和地貌形态的控制,但这种控制作用随着礁体的发育成熟而逐渐变小并显得模糊。还有一种因素也时刻影响着珊瑚礁的形态,那就是风。风控制着海流和海浪,海流和海浪则加速了造礁生物的生长和碎屑物质的堆积。我国南海海域位于东亚季风区,一年中的风向规律是:冬半年盛行东北季风,夏半年盛行西南季风。两个方向的风交替作用于南海海区,造成了珊瑚礁体在迎风的东北方向和西南方向上,造礁生物和礁栖生物生长快,生物残体和碎屑沉积多,也因此形成了众多呈东北—西南走向的岛屿和环礁。这种规律在既有环礁又有风向频率的地图中被清晰地表现出来:上图中,线段的长短代表风频的高低,环礁的延伸方向与冬、夏季风的风向有着高度的一致性。
 
    为什么呢?中国的科学家早就解释了其中的原因:因为珊瑚虫喜欢风浪。
    珊瑚虫的生长,需要进食海水中的浮游生物,水中还需有足够的溶解氧。浮游生物及营养物质需借助海浪才能被带到水上,所以哪里有风浪,哪里的营养物质就输送得快,哪里就有更多的溶解氧,哪里的珊瑚虫就会茁壮成长。
    海中的风浪是有方向的,南海盛行季风——随季节有规律地转换方向。每年10月至来年3
它由( )构成月,南海盛行冬季风,也就是东北风,风吹动着海洋表层的海水,自东北往西南流动。到了6月至9月,风向变为夏季风,即西南风,表层的海水便往相反方向流动。珊瑚虫是迎着风浪生长的,所以这些环礁都长成了东北—西南走向的椭圆形。
    其实这一现象应该使中国人感到震撼,它出现在南海,可以理解成是来启示中国人的。珊瑚虫这种迎着风浪生长、愈挫愈烈的精神,应该移植到中国人身上。
    当年那些在中国版图上画出九段线的人是有珊瑚精神的,他们也是顶着周边国家的压力,不惧威胁,依据历史事实,有理有据地在南海画了一个“圈”,造就了中国版图上最大一处凸起。他们没有像孔融一样让梨,因为他们知道,那个“梨”,是无数手握着《更路簿》去西沙、中沙、南沙捕鱼的中国渔民的,他们将这些由渔民们命名的珊瑚礁一一画到地图上,并对全世界宣布中国对它们的主权。他们还知道,用地图无法将水下的珊瑚礁标示出来,而且即使标出,这么多岛礁,也无法全部显示在小比例尺的地图上,所以最后决定用九段线围成一个圈,将这些问题全都解决了。
    他们强硬,但不蛮横,因为画九段线时,充分考虑了周边国家的利益。从小比例尺的地图看,九段线似乎逼到了别国的大门口,但那只是错觉。画九段线时,他们将九段线内侧距离邻国最近的岛屿,和邻国距离九段线最近的岛屿一一出,从二者之间的中点画线,给邻国
留有足够充分的海域。我曾经去过九段线中离周边国家最近的一个地方——曾母暗沙,但当我从那里坐船去周边国家最近的一个点时,竟然用了一整天,二者距离60多海里。
    但是珊瑚精神后来不见了,一些人对九段线没有足够的勇气和坚持,南沙岛礁开始一个个丢失,原本的“凸”,慢慢变成“凹”,孔融意识开始萌动了。现在,孔融意识正在和珊瑚精神博弈,孔融的“凹”与珊瑚的“凸”正在交锋,三沙市的成立,似乎是珊瑚精神暂时占了上风。
    珠峰顶上风大,峰顶的云被吹成了旗云;秦岭的山顶有树,迎风的一面树枝全无,成了旗树。它们虽然英勇地抵抗风,抵抗的结果却是把迎风的一面让给了风。
    但是当海风吹动珊瑚虫,海流冲击珊瑚虫时,珊瑚虫没有成为旗虫,不但没有把风吹浪打的一面让给风浪,而是迎着风浪成长为环礁。
    珊瑚精神并不只是“迎风斗浪,愈挫愈烈”,珊瑚虫聪明得很,它懂得双赢。它是一种腔肠动物,却来了植物——虫黄藻,与其共生共处,它利用虫黄藻吐出的氧气,又将自身排出的二氧化碳等废弃物供虫黄藻使用。共生的结果是共赢,珊瑚虫构建的珊瑚礁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的统一战线,是一个充满生机的生态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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