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躁动还未曾展开
——关于《沿铁路行走一公里》
文学院1005  金嘉卉10501270
作家苏童曾经说过:“小说是灵魂的逆光,你把灵魂的一部分注入作品从而使他有了你的血肉,也就有了艺术的高度。”作家在创作时总是自觉或不自觉地在主人公的性格中注入自己的影子。在短篇小说《沿铁路行走一公里》中,主人公剑就带着苏童少年时的躁动,沿着铁路两侧,捡拾令人渴望的自由。
灵魂注入一、关于主题
苏童以少年为题材的短篇小说总是透露出一种少年的残忍。那条香椿树街仿佛苏童的殖民地,那些少年仿佛他年少思绪恣意的枝蔓。他们对待自己、对待别人、对待他们自己生活的世界都是残忍得让人心寒,让人在读过之后一个寒噤,却提不起对残忍的恨意来。毕竟少年的世界同样残忍得令人不忍猝读。少年剑是谁,长什么模样,家境如何,这些对于一个小说人物而言最基本的信息几乎全部缺失,我们只知道他有一个古怪的习惯,或者是癖好:他常在铁路边搜集
那些因铁路而死亡的死者的遗物。而仅这一个特点就让少年剑变得独特起来。他孤独,但不寂寞,因为他总是有自己的事可做——搜寻铁路谋杀的死者的遗物;他冷漠,但不冷酷,他鄙夷别人那些荒唐可笑的、假意的悲天悯人;他古怪,但不变态,虽然他搜集死者的遗物,但并非贪图什么,只是一种青春奇异的执着,所有的遗物包括自己妹妹的凉鞋,在他看来都是极为鲜亮的,并没有什么不洁。
二、关于少年剑
少年剑正处在青春发育期,正好属于作者本人所言“不的情感因素,突然降临于黑暗街头的血腥气味,一些在潮湿的空气中发芽溃烂的年轻生命”中的一员,但他绝不是其中的极端者。剑没有极端血腥的性格,也没有和谁有致命的冲突,虽然他有一个极其尖利的名字,但乍看起来,他仅是一个有一点寡言、偏好独自行动的无害少年。和苏童其他小说中的少年人物相比起来,剑没有小拐的阴郁、仇恨和悲情,没有达生的虚荣和偏执,也没有那些生活极值得同情的少女的悲剧命运,他们的青春还未来得及展开,也为曾来得及变得丰满便匆匆消逝。而剑只不过是其中一个躲在香椿树街的角落中不起眼的少年,甚至不能随意抓取一个形容词来轻率地描述他。他的青春年月才刚刚露出萌芽,但他同样有着少年粘稠固结的血液。
剑捡到过一个漂亮的钱包,里面有一张陌生女人的照片和一张从上海至哈尔滨的火车票。剑果断撕碎了照片,但照片和火车票一样在他的脑中不住盘旋,挥之不去。那张年轻美丽的脸让剑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的感觉”。也许这并不只是对于一个异性的幻想,更是青春开始萌动时不能自已的悸动,不可名状。剑自始至终觊觎着扳道工老严的鸟,但也从未真正得到过,即使老严曾许诺在夏天结束时将鸟送给剑。最终小说中剑最渴望的东西——鸟,不知原因的死去,而剑的不满和愤怒使得青春不安地躁动,唤醒了那青春血腥的残忍。剑诅咒了老严,报复性地揪了老严的耳朵,愤怒地离开老严的木屋。在老严扳错车道酿成惨祸后,剑仍然心怀着报复来到老严的木屋,带走了鸟笼,却在路上碰到了照片上的女人。少年的梦和幻想变为了现实,剑有些喜出望外,有些言不由己,有些不知所措。但在女人问道空空如也的鸟笼时,剑顿时清醒,他疯狂的逃离,逃离他所从未感到过的恐慌和紧张。他害怕解释,害怕对自己毫无道理的疯狂带来的可怕后果作出解释和承担,他只有本能地迅速逃离,逃离让他恐慌的一切。
三、关于其他人
生活在剑周围的人也都不可避免的生活在悲剧中。五钱弄中的死亡看客们丝毫觉察不出自己
的麻木,死在铁路上的逝者在他们眼中不过如同天气或腌萝卜干一般平常。他们习惯了虚情假意的悲悯,而被剑所鄙夷。剑的母亲千方百计地阻止剑进行他“疯狂的、伤风败俗的”举动,也想制止他去接近铁路,接近老严。剑的母亲只不过想将剑从铁路上的生生死死中拖开,但一切在悲剧面前都是徒劳的。剑的妹妹小珠便是铁路又一个牺牲品。铁路成为了剑一家人的禁忌,而从此剑似乎成长了,“懂得该顺从母亲了”。但对于剑而言,铁路仍旧是一个挥之不去的诱惑。再一次,他偷偷地走上了铁路,沿着铁路行走了一公里,来到道口老严的木屋。老严一辈子忍受着孤独,在荒凉的铁路边,鲜有人做伴。而剑无疑是他与外界的唯一联系。剑因喜欢老严的耳朵而接近这个老人,两人仿佛是忘年之交,剑却始终不能理解一个老人的孤独。或许剑时常看望老严的动机也带有些许功利,除了看老严的耳朵,更多的是看那只鸟。而这只漂亮可爱的蜡嘴鸟却是所有矛盾的集合体。老严兢兢业业,期盼着回到老家,脱离孤独。而冲突、矛盾就在这最后一刻爆发。夏季即将结束,鸟死了,留下空空的笼子;鸟死了,引发了剑性格中的残忍,最终导致了老严的惨剧;而最终,即使鸟笼也成为了剑想要拼命逃离的现实的缩影。
四、关于其他
在小说中,铁路,向日葵成为了不会说话的配角屡屡出现。铁路连接着城市和另一座城市,连接着生死,连接着少年剑的现实和渴望,连接着扳道工老严的现状和结局,然而这一岔路口被故事推动者推向了悲剧的一段。在众多人眼中,铁路除了作为一种交通工具以外,更是一部“简单而干脆的死亡机器”,少年剑身边发生的所有死亡都与铁路有关。沿铁路行走一公里,就是老严位于岔路口的木屋,那是一个从未被越过的边界,只有照片中的那个女人自如地穿过,去到少年剑无比渴望的远方;那也是一个暗藏杀机的矛盾集中点,一切残酷的汇集地。向日葵在铁路边上自顾自的生长着,总是和阳光在一起,如同青春,灿烂而热烈。少年就是被这样的狂热的生物所包围着,也避免少年被生死的残酷所击倒。向日葵地串联着剑所有重要的活动,大片的金黄构成了故事背景的底,而小珠的遗物也是剑在向日葵中到的,清晨和露水给了这一场景一些少有的温情;在发现老严出事前,剑在向日葵地中尝了成熟的花盘,滋味古怪,有着若有若无的铁和沥青的气味,新鲜,腥,那是青春的青涩气味;拿到鸟笼后剑从向日葵地里绕过翻车地区,又在逃离中将鸟笼抛向尽可能的远方,鸟笼落在了向日葵地里,无声无息。这一片绚烂无条件地接纳了剑的少年和懵懂。对于这个少年,作者也许并不希望他的青春过多的沾染死亡的阴影,于是将一切安排在夏季,让一切在冥冥中有向日葵和阳光的引领。
沿铁路行走一公里,青春的躁动和残忍还没有完全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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